种参人张玉波：人生如人参，苦中有甘

东北抗联一军

种参人张玉波：人生如人参，苦中有甘

    一场大雪过后，张玉波在山上看参的那栋小屋周围变成了银妆素裹的世界。作为一名中途改行务农的新农人，张玉波知道，未来几天算是可以歇歇了，这样的天气，参地里根本无法作业，这样的假期可遇不可求。

    在吉林省集安市头道镇团结村务农种参的张玉波今年刚满50岁，在2000年回乡当农民之前，他曾经是一名银行职工，从早年拼命奋斗试图摆脱农民身份，再到后来回归农民生活，张玉波的生活经历了极具戏剧色彩的转变。如今，望着那片山场，他说：“无甘苦，不人生。”他的生活就像人参一样，苦中有甘。

    投资大，见效慢，这是人参行业的一大特点。而西洋参和园参都有一个问题，那就是年头到了，必须下山上市，至于行情好不好，那就只好听天由命。而不受限制的只有林下参，今年行情不好就让它在地里接着长，但它也有自己的问题，那就是见效时间太长，少则十几年，多则几十年，当然几百年理论上也是可行的，只是前人种参后人获益罢了。

    这些年，张玉波和弟弟经营的这片山场，一直以西洋参和园参为主，效益最好的2012年，他们兄弟俩挣回了100多万元──这个数字在当时实在是不值得一提，因为许多人参大户的销售额都以千万元计。不过在农村，这样的收入也相当可观了。

    种人参是一项技术活儿，还牵涉土壤、光照、水分等一系列因素。“我们团结村这一带自然条件不是最好的，我们投入的本钱、付出的劳动都一样，就是收入不如人家。”张玉波说：“不是所有的林地都适合种参，邻村的单位面积产值是自己的两倍，这是怎么努力也解决不了的问题。”

    种植园参和西洋参都需要毁林开地，这会对环境造成严重的破坏。近年来，国家明令禁止毁林种参，在鸭绿江畔延伸了百年之久的园参种植业逐渐走到了尽头，2019年，山上现有的园参和西洋参下山上市之后，“园参”这个概念就会成为历史名词。因此，有不少参户转向平地栽参──这是近年来当地推广的新技术。没有耕地的张玉波则在几年前就开始逐步转向林下参种植。“我每年洒个十多亩地的参籽，但能保住多少苗，就得过个四五年才知道。”他说，林下参成活率低，10粒种子里可能也就三两粒能成活下来。

    如今有不少人把活泼可爱的松鼠当宠物养，可是对参农来说，松鼠属于不受欢迎的小朋友，因为种到参地里的参籽会被松鼠当作食物扒出来带走吃掉──当然，松鼠记性不好，有些参籽被松鼠当作过冬食物分散埋到地里，过后又忘了挖出来吃，结果会在别处长出不少参苗来。这倒还好，但如果遇上野猪，一个晚上就会拱坏不少参。张玉波说，这些动物都是参农的天敌，对人参危害很大，只能是想各种办法来防范。种参人的不易，由此可见一斑。

    为了看参，种参人往往都在参地附近盖上几间小房，这种小房子往往都非常简陋，早先甚至有的看参人住的是最简易的窝棚。张玉波前几年还住在土石结构的小房子里，与老鼠、各种虫子为伴，去年才住进彩钢简易房里，虽然是简易房，也比从前的老房子过得舒服多了。至于烧柴，山上不缺，光拣干树枝都够烧，吃菜就更简单了，房前屋后种上一片菜地，根本不愁没菜吃。对绝大多数人来说，这种生活太过于清苦孤寂，但对张玉波来说，早已成为一种习惯。

    2018年11月初，张玉波经营的西洋参全部起货下山。那片山场明年就会种上树苗，逐渐恢复绿色。从2019年起的若干年内，种参不会再为他带来收入──林下参至少要种到十几年才有价值。中间的空白期，张玉波就要另谋生路了。

    张玉波面临的问题也是当地许多参户面临的共同问题，国家政策的每一次调整，都会影响到许多人的具体生活。“退参还林是好事儿，不然这么下去水土流失确实太严重了。”对国家的政策，张玉波表示理解支持：“怎么都能过日子，咱们国家现在饿不着人。”

    虽说是主动下海创业，但张玉波却不像商人，倒很像最传统的乡村知识分子。他的小房子里有个小货架子，上头整齐地摆着三五本书，这是张玉波的一种习惯。每次进山，他都要带些书上来看，下次下山的时候再换。山里没有电视，没有收音机，连手机信号都时有时无，但他并不以为闭塞，许多东西都在书里，不必迷离于浮华之中。

    山里的生活简单而质朴，但不意味着简陋和愚昧，更是更高层面上的返璞归真，当然，这一切取决于当事人的生活态度，它可以是被迫谋生的无奈，也可以是宁静的修行。对张玉波来说，从简单的生活中体会人生的真谛，更有意义。

手扶拖拉斯基

人参、西洋参、园参、平地参、林下参............

俺还知道山上种的参曾经以“帘”为面积单位；

忒复杂了，还是等看图爽，楼主哥出手都好图啊；

另外俺立个小小的鸿鹄（号）志，只准俺家小屁孩认识参加的“参”，不准他认识人参的“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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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最后再补上一张片吧。种参的方式有若干种，这样毁林开地种植的参叫“园参”，因为过于消耗地力，还要毁林，几年前就不再审批。2019年，最后一批园参下山后，全部园参地都要退参还林。因此，这种近乎收菜的大规模作业，2019年以后将再也看不见了。粗放型增长的时代即将落幕。
    参农不容易，看上去都很挣钱，动辄几十上百万的交易额。事实上一颗参下山，少则四五年，多则十几年、几十年，不像种白菜，春种秋收。许多时候看参的人都是在无聊中一天天守着寂静的山林过活。作家法布尔在《蝉》一文中动情地写道：“四年黑暗中的苦工，一个月阳光下的享乐，这就是蝉的生活。我们不应当讨厌它那喧嚣的歌声，因为它掘土四年，现在才能够穿起漂亮的衣服，长起可与飞鸟匹敌的翅膀，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中。什么样的钹声能响亮到足以歌颂它那得来不易的刹那欢愉呢？”其实，参农和蝉也差不多，多年的心血倾注在那片山场里，由于如今这一带生态环境比较好，不免还要担心参地会不会被野猪拱了，有没有贼惦记上自己的参──虽然现在做贼的极少，但真遇上一个，就该哭了。所以若干年前，还在北京工作的时候，我就和朋友讲，如果农产品涨价的钱都让农民挣了，我保证不嫌贵，谁喊贵就让谁去插秧。遗憾的是，现在农产品的确贵了，但农民似乎还没有多挣多少，大量的钱都让中间商挣了去，消费者也并不曾得到实惠。

东北抗联一军

手扶拖拉斯基 发表于 2018-11-6 12:01
人参、西洋参、园参、平地参、林下参............

俺还知道山上种的参曾经以“帘”为面积单位；

    人参和西洋参是两个物种，园参、平地参、林下参是栽培方式。以“帘”为单位的参都是园参，也就是我拍到的那些即将成为绝响的参。图，没有觉得多好，只是单纯地记录。斯基桑多批评，就是最大的爱护了。谢谢。搞嘛斯米达！

小师弟

春夏秋冬白天黑夜翻山越嶺的专题拍攝报导一个人物不简单！赞！
感謝分享！

东北抗联一军

小师弟 发表于 2018-11-6 12:39
春夏秋冬白天黑夜翻山越嶺的专题拍攝报导一个人物不简单！赞！
感謝分享！ ...

    老人家说：“农村是一片广阔的天地，知识青年到那里去，是一定可以大有作为的。”从弟最近两年的摄影实践来看，的确如此，也许是因为自己对这片黑土地太熟悉的结果，浪迹京城十年，留下的影像反而不如这两年在乡间多。换个角度想，一个不能创造历史的摄影人，也只能为那些默默创造历史的人留下些影像记录。除此而外，我们还能为这些十分质朴的普通劳动者做些什么呢？以天下之大，又有几个能够改变别人命运的解海龙呢？倘蒙师兄不弃，肯拨冗点拨一二，弟便受用不尽了。不必在意什么面子不面子的，觉得弟哪里拍得不到位，写得有问题，尽可以开展革命的大批判，当然，要文斗，不要武斗。

东北抗联一军

再补一张片子，清理泥土

Yvonne!

顶一个，挺好的纪实！

东北抗联一军

Yvonne! 发表于 2018-11-6 21:00
顶一个，挺好的纪实！

恳请批评指正，裨使有所进步，不胜荣幸之至。

fyly1010

感谢楼主，从楼主的图文并茂的记录中获益非浅。